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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salvador

超現實主義貓 黑絲特瑞(History)

 火...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17-10-18 18:57 | 显示全部楼层
怎么停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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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现在更  发表于 2017-10-20 21:41
 楼主| 发表于 2017-10-20 22:14 | 显示全部楼层
    在工厂拍照的时候,有个老工人突然冒了出来,问我在干什么。我说以前我曾经生活在这里,很多年没回来,拍些照片给再也回不来的同学看看,自己也做个留念。他沉默了一会,然后跟我说:“拍吧,多拍点,好好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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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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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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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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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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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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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的工作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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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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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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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0-20 22:28 | 显示全部楼层
        作为我们这片最早倒闭的工厂,家属区已经没有什么人了,生产车间可以随意参观。虽是晴天,走在这些废弃的厂房,仍然渗得慌。隐隐约约总有嘻嘻嗦嗦的响动,不知哪的旧水管也一直发出漏气的声音。我有时候在想,最后一天在这里上班的人,他们把这些平日里朝夕相处的工具码放整齐时的心情是怎样的,他们离开这些赖以生存的车间时,气氛是怎样的。电脑里其实还有很多关于这间工厂的照片,我觉得压抑,不想再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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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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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厂里最高级的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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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属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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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活动中心里唯一的一桌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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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工会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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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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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球场,既无灯光,也看不出是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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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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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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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弟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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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俱乐部,每到五一十一这种工人的节日,附近几家厂矿企业都会选送节目来这表演,算是我们那时候的维也纳金色大厅,很多要强的孩子因为节目没选上还会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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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0-20 23:1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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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厂的电影院,小时候在这看过不少好片,已被改造成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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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战的厂领导,我竟一个都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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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员也一样,一个都没见过,我们厂连厂名都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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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卫生所挂号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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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一走进这里都浑身发抖(左转是打针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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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楼下被改造成菜园子的绿地,以及退休职工们自制的各种农家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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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胖娃他们厂复读的时候,我谁也不认识,等班车的时候常常一个人在这条小巷里转悠。十几年了,一点没变,只不过我骑摩托进来把里边的居民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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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22 21:37 | 显示全部楼层
salvador 发表于 2017-10-20 22:28
作为我们这片最早倒闭的工厂,家属区已经没有什么人了,生产车间可以随意参观。虽是晴天,走在这些 ...

那时很多厂矿都有类似的“维也纳金色大厅”!标志一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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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鹰姐那会肯定是大厅里的小红人  发表于 2017-10-23 03:20
 楼主| 发表于 2017-10-23 03:03 | 显示全部楼层
混阿姨

    出秦岭,沿G108国道横穿勉县,转S309省道进入巴山山脉。虽然离我家只有100多公里,山势却变得缓和。弯道太多,汽车都上了高速,没几个人愿意跑来消磨时光。漆黑的旧柏油路伴着无名小河逆流直上,半山腰那些熟悉的废弃工厂已被树丛遮挡得看不清模样,路旁偶尔出现的村庄也早不见了人来人往,真是骑行的好地方。十年前的这个季节,也是五月的阳光,我就坐在大飞的后座上,他带着我去一个我们从没去过的地方,略阳。

    全县的经济主要靠两大企业支撑,其中的炼钢厂里有我好几个学生,至今还保持联系的就只有混阿姨。一进厂区,正赶上中午下班,运煤的火车刚过去,工人和子校学生骑着各种两轮车像开闸的洪水一般从山坡上迎面冲过来,这种场景在我们厂早已绝迹,吓得我停在路边不敢动弹。不一会,混阿姨溜溜达达从招待所里出来,老公刚哥正在里面主持职工婚礼,就只有她来陪我吃午饭了。

    整个县城沿嘉陵江岸依山而建,俗称小重庆,也叫小贵阳,总之全是那没平地的地方。正赶上饭点,两大企业职工骑着摩托铺满了狭窄的街道。带着混阿姨在拥挤的车流里穿梭觅食,早年间满大街的罐罐鸡店现在倒不太多见,反正我老早就吃腻了。找了家小饭馆,车子刚一停稳就有女同事从里面出来,围着我的车研究了半天问为啥比她家的大那么多,雅马哈吗?混阿姨说这车上贴的宝马标可是真的,在厂里没见过吧,女同事翻着白眼又回去了。我在厂里从来都把车捂得严严实实,哪敢如此高调。

    当初离开陕西的时候我跟混阿姨约好十年后再见,她刚好长我十岁,一晃儿子都大学毕业了。按说老相识见面总归要回首过去展望未来聊些老套话题,他们厂停工好几年,最近才复产,说不定哪天又完蛋了,未来并不值得期待。至于过去,我能认识混阿姨简直不合常理。

    毕业以后,几乎所有的大学同学都去做了老师。家里不希望我去外地,在西安面试了几家小破广告公司,里面全是当年考不上美院的傻逼,他们好容易遇见从前的竞争对手,哪怕专业不对口也会把我专程叫去,只为羞辱一番过过嘴瘾,反正不花成本。大二开始我在校外做兼职,收成还不错,原先打算毕业以后继续跟老板红红姐再混下去,没想到她改行开了SPA馆,我问还要设计师吗?她说男士禁止入内。只好找了家破烂私企,月薪500,还不够日常开销。熬到试用期结束,几个野马计算机培训毕业的农村娃从门缝钻了进来,月薪只要400,我被开除了。

    我决定跟那些野鸡学校的娃们拉开档次,下一份工作月薪死活得上600,只能眼看着坐吃山空。打开手机通讯录,朋友们都走了,突然没什么可联系的人,我干脆搬到离美院很远的城中村。因为房子便宜,所以没有窗户,分不清早晚时间。如果一个人生活,尽量别睡下午觉,醒来的时候街上已经黑天,满是忙碌陌生的人,让我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遗弃了。去网吧海投简历,然后花一块钱买份过期的早报晚报华商报套餐。隔壁住着俩不知疲倦的大学生,每天搞得昏天黑地,在我房里都能听见回声。电话刚好相反,总也没什么动静,这房间更像个监狱,只有一张硬板床,晒不进阳光。用报纸上那些小资产阶级女性夸张的腔调形容,我觉得我崩溃了。当然我自己是不会承认的,我现在应该去战斗,又找不到敌人,为了节约弹药,暂时只能躺着。一放下报纸,满脑子轰然而至的都是些飞快的短问句:我这就算毕业了?努力了这么多年换来的就是眼前的一切?

    在美院里,有很多中途退学一夜暴富的传说,比如雕塑系王向东不交学费直接出去接活,没到一年就开着小奥拓回来找同学喝酒了;又比如设计系蔡春艳大二暑假去北京遇见了斯皮尔伯格,退学去了德克萨斯州,月薪两万。在陕西,吹牛又不犯法,王向东他爹是县里的公安局长,眼看要提前退休,急着叫他回去当警察;蔡春艳是暑假在家被男朋友搞大了肚子,忙着回德州结婚。所以当老K打来电话要共谋大业的时候,我真不知道他要干啥,但不管怎么样,上帝既然关上了所有窗户,总算给我开了个地窖。我们好歹是穿过一条裤子的兄弟呀!

    老K在大三那年得罪了系主任,先是被留级,从同学变成师弟,然后学位被吊销,他一怒之下干脆不念了。在电话里老K说他从山东农村发现了全新的商业模式,就是去汉中山里骗农村二流子考三本电影学院,顺便给当地的破烂中学提高升学率,“别的班都在补习文化课,这边电影一放,农村娃还不哭着喊着问家里要钱!”老K说的没错,这在陕西真是个新鲜事物,那些教学质量奇差的乡村校长常年被升学率搞得抬不起头,只要红包一到,更加没了顾虑。

    别看这些土鳖教师,学历、文化、美貌,样样拿不出手,但在县里都有后台,自尊心随时紧绷,老K负责跟他们打交道,我和另外一位研究生同学张海红负责上课。电影一放,那些不想费劲考大学以及压根就考不上大学的农村娃全来看热闹,试讲的教室里座无虚席。周末,学生家长卖了家里的猪从山里下来送学费,“每个月1200这么贵,真能让咱娃考上电影学院?”老K拍胸脯保证,“北京电影学院知道吗?那可跟北大清华齐名,你娃进了导演专业,让谁演谁就能演。这比当明星厉害多了,这是给明星当领导呢!”我说老K你吹牛都不怕闪了舌头,北电的文化课分数线跟北大清华也没差多少,就这些烂柿子顶了天上个民办三本,把家里的钱祸害干净一毕业就被社会淘汰,还不如压根考不上大学在家喂猪,好歹还省下个娶媳妇钱。

    这些山里娃没任何文化底子,学习成绩又差,连初中课程都一问三不知。但是老K总说要上手段,讲套路,多给他们说说外面的世界。“这么点的农村娃都想的啥?还不就是香港录像里那些花天酒地豪车美女,你去给他们说,只要考上学都可以有!”我当然不敢像他这么吹,只能从理想上启发这些不开窍的土豆疙瘩。有天上课的时候好容易看见坐在窗户边的小孩T恤上印着约翰·列侬,一瞬间我恍惚觉得有束光打在了他身上。
    “请那位穿约翰·列侬T恤的同学起来回答问题。”所有的孩子都大气不敢出,连本来在谈恋爱的两个小孩都吓得把手松开了。“就是你呀!穿红T恤的!”
    “老师谁是约翰·列侬?”那孩子磨磨叽叽站起来,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你自己穿身上的你问我?”
    “卖T恤的老板给说我这是哈利波特... ...”整个教室都笑炸了,有学生说王老师你一个教电影的居然不认识哈利波特。妈的,我真想给他们好好讲讲谁是列侬,又怕自己太像《昨天》里的贾宏声,吓着各位衣食父母。

    整个暑假,我们三人草台班子夹着一包盗版蓝光DVD沿川陕交界的宁强镇巴南郑县走了一圈,招来600多号学生。张海红乐得合不拢腿,开始跟老K睡觉。老K这傻逼倒也不挑,刚开始他还给我描述了很多限制级的画面,慢慢地,俩人嘀嘀咕咕故作神秘起来。薛先人来了,这孙子一毕业就去湖南当大学老师,今年考上研究生才回陕西。很高兴又见到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再没有什么可以担心。但老K和薛先人显然不这么看,“我想好了,培训班还是我和海红来干,薛先人现在是研究生,学历高,你先回家追求你的艺术梦想吧。”

    人的认知,多数来自攀比,我们根据社会阶层和经济收入给自己定位。这点跟猴群很像,猴子如果找不到在猴群中所处的位置,就会焦虑起来。而人找到自己的位置以后,就开始寻找不如自己的人,从中获取一点快乐。我像个失路者,刚从工厂大院里逃出去没两年又扭头跑回来了。好在比起前些年,厂里变得人烟稀少,在那些血肉模糊的国企改制中,领导们神奇地发家然后离开了,老技工也都纷纷跑去浙江的小作坊。我们这个倒霉工厂因为近两年汽车行业火爆,一夜之间起死回生。剩下的老弱残兵,正在后悔当初削尖脑袋送礼求人办了提前退休,我却在这个节骨眼灰头土脸跑回来为厂职工再次增添心理平衡。只不过他们顶多说我是范进中举,没有一点创新,老子都听腻了。

    曾经我以为人生苦短,只要考上大学,未来是完全不一样的。现在,我就呆在自己的未来,生存环境居然没他妈任何变化。梦想还像从前一样遥远,不同的是我已经无力去实现了。我妈天天劝进厂把床子,说我现在是本科文凭,“厂长才是成人大专,你进去了工资还不得2000起,比你爸四十年工龄都高!”文科生在工厂里就是傻逼,尤其我还是美院毕业的,每当想起手拿标枪的赵老师我就手心冒汗,更何况我和他现在是大学校友了。我老叔听说我回来了。天天来家里蹭饭,喝点猫尿就说他上面有人,大学老师五万块,问我走不走?见我爸妈半天不作声,“那三万块吧,不能再低了!”根据我复读那两年的经验,只能把门一关假装什么都听不见。床底下有一把价值百来块的红棉吉他,是胖娃毕业时从他们学校的废纸堆里捡来送我的。一个人弹弹琴,看看书,我觉着这么又穷又酷地穷酷下去也没什么不好,可命运这东西难料啊,本以为要浪荡一生却遇见了倾心的人。

    鸿雁在复读班里是胖娃同桌,两人并称合肥。陈飞早就给我说过她爹是汉大副校长,吃拿卡要无所不能,诨号红金龙。本来我跟这种又丑又蠢的官二代不会有任何交集,也不知道她从哪弄到我电话,每次家里安排相亲都叫我去帮忙扎势。什么警督、乡长、团鸡巴书记... ...几乎全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层干部,除了一脑袋坏水的呆逼就是满肚子心眼的文盲。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陕西的小城市,工作职位极其有限,全都被有关系的转业兵霸占了,哪有几个正经大学生。鸿雁要不是她爹,连个专科文凭也没有,现在还不是在政府里干得好好的。而我呢?算是鸿雁能找来救场的最高学历了,但是连个工作都没有。我说:“雁呀,你爹是大学校长,就不能帮哥也找个正经工作干干吗?不用什么政府单位,乡村男教师就行,陪山里娃画个谷堆堆麦穗穗。”每次一说起这个她就特别敏感:“你别听人乱说,我爸在学校里啥势都没,窝囊死了,找工作这事他能帮上啥忙。”

    我在工厂大院长大,有些道理自幼就懂,所以从来不求人,因为求也没用。鸿雁见我不太开心,就说;“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我虽然因为没有工作自卑的要死,可黄花大小伙谁还没长两颗火热的肾,觉得这事并没什么不妥,“谁呀?”
    “就是岳婧... ... ”鸿雁低着头,吃力地憋出四个字。
    我一下急了:“咱们可是事先说好的,我就冒充一下你男朋友,你该不会真打算睡了我吧?而且还要在你来月经的时候!”
    “放你妈的屁!我说的是我们单位那个小姑娘,你总调戏的那个,人家看上你了,你是不是也早看上人家了?”
    “她他妈叫月经?”
    “是岳婧,你这个流氓!”
    平心而论,小姑娘长得的确心疼,就是这名字实在尴尬。领导安排工作找不见人,满办公室问女同事“岳婧来了吧?”这还上个锤子班!

    据鸿雁透露,岳婧家里条件不错,但是美院里的富二代太多了,连薛先人都把好几个局长闺女撂倒过,我才不会对一个山沟包工头家的女儿大惊小怪,唯独没有工作总我有点不知所措。岳婧的同事朋友普遍中学学历,但个个都是在政府机关里混的官员家属,集扭曲的人生观和脆弱的自信心于一身。如果我开口说话,不知哪句就伤了谁的自尊,如果光听他们吹牛,又实在恶心人。我试图用那些伟大艺术家的故事给自己壮胆,发现二十锒铛的年龄段,不论毕加索还是波洛克哪个不是忙着搞破鞋,纵情于山川湖海,我却在渴望厨房与爱。真羡慕电影里的人,打出一行字幕就是多年以后,哪用得着受这份煎熬。岳婧可不这么想,她总问我幸福吗?这是当然的咯。“那钱的事就少瞎操心,赶紧找份工作娶老娘过门!”

    我老叔又来了,我说老叔上次你说三万块钱当老师的事还算数吗?他喝了口酒说上次看你不是很愿意,就安排别人啦。我妈倒是挺上心,她说我爸的师傅老史从考大学的时候就知道我不容易,早就问我想不想进厂了。结果我就又一次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胖娃他们厂,主任听说来了本科生,带着一群技术骨干欢迎新同事。
    “现在厂里都在搞技术革新,数控机床知道吗?”
    “知道一点。”
    “3D模型能建吗?”
    “MAX倒是会一点。”
    “这么说你还会编程咯?”
    “不会。”
    “那基础算法?插补指令?”
    “插什么?”
    “你哪个大学毕业的?”
    “美院。”
    所有人都笑疯了,只有主任气得直挠头,“史大林,你咋把个教小孩画画的人弄到我们高科技企业来了!”

    我他妈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一个人灰溜溜地从厂里出来,把大飞、小胖、关师傅、刘总以及能凑齐的朋友全都拉到一起,逼问他们都是怎么找见工作的。他们挨个扭捏着把当初所托何人,花费多少全交代了。小胖安慰我说,他考不上高中才去当兵,什么都靠他的干部爸爸,但他爸爸只是干部里的虾米,你是美院毕业的艺术家,什么也不靠就能上大学,所以是无业青年里的鳄鱼。这话听着像在夸我,可细琢磨更像是在笑话我爸,“难道陕西现在还在大清朝?我是汉人,你们是满族?”关师傅害羞地把手举起来,“我真是满族,跟关之琳本家。”

    岳婧骑着她的小摩托来找我,刘总不怀好意地问她当时托谁找的工作,我家岳婧才不理他,跟我说不就是工作嘛,大不了她跟她爸说现在已经怀了我的孩子,叫她家出十几万把我弄汉大当老师去。我说:“什么?当老师要十几万,月薪才1000多,不是三万就可以吗?”她问我哪个傻逼说三万就可以的,我死都没把老叔供出来。只是后来她刚跟她爹说了男朋友的事,她爹就跪下了,抱着她的大腿声泪俱下,说她家自从县长姥爷死了以后家道中落,早就跟刘书记家的儿子定了亲事,整个家族就拜托了。我说你爸真他妈贱,她说不许随便评论她爸。
                                                                                 
    我在电线杆子上找见两份临时工,一份是在民办技校教语文,周一到周四每天两节课,每节十五块。小地方的穷孩子,想出人投地就两条路,要么傍大款,要么考大学。满教室都是被社会淘汰的农村娃,女的都很丑,完全没资格做鸡,男的都很蠢,生活无法自理。上课的时候女同学时不时站起来撩着裙子说要睡我,下课的时候男同学冷不丁看见来接我的岳婧说要睡她。另外的那份工作要在每个周末坐四小时长途中巴,去略阳钢厂给几位想要提干的小哥哥大姐姐教OFFICE。大飞和小胖一开始不放心,轮番骑摩托带我过去,后来我发现他俩只是为了找借口出去摩旅。毕竟大学课程,学生也都是有家有室的成年人,除过第一次在厂办微机室集体打了照面,之后全都查无所踪了。混阿姨作为班长过意不去,每到刚哥周末应酬的时候就过来陪陪我,我也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只好教她美白瘦脸PS,本想顺便教她家孩子画画,被她严词拒绝,说学那玩意找不见工作。

    有天岳婧突然跑到钢厂来找我,还带着户口本。我仔细看了看,真名岳婧晶,曾用名岳晶。我说你爹当年紊乱成什么样才能给你起了这个名字,她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扯淡,她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叫我明天赶紧回家拿了户口本跟她去领证。我正在教混阿姨怎么用电脑去眼袋,岳婧根本当她不存在,冲进来一把抱住我又搂又亲。我向来喜欢被动,心中又满是感动,不自觉就把头转过去跟岳婧一起互动,混阿姨说要请吃晚饭我才意识到旁边有人。

    钢厂路边的锅巴饭店,混阿姨安慰我说她爸也是厂高干,当初跟刚哥结婚家里各种阻挠,现在孩子不也上初中了。“父母也是为了你好,只不过想法比较保守,你要跟他们多沟通,让他们看到你的坚定,”混阿姨说话间给岳婧递过去张擦鼻涕纸。我一抬头,有个男人突然堵在面前,只听岳婧喊了声舅舅就被另外一男一女拽出门外。这傻逼起先还挺嚣张,想把我按在椅子上,等我站起来以后他发现比我矮了一个头,就只敢动嘴了。我说你们是干什么的,他说是奉岳婧他妈的指示带领小姨和小姨夫前来拿人,他们家的事叫我少插嘴,还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顺带拐骗无知少女。只不过这呆逼文化水平太差,嘴又跟棉裤腰似的,被我怼了几句就没声了。我拨开他的时候才发现这根本就是缓兵之计,岳婧已经被塞进汽车拉走了。傻逼舅舅得意地说:“我爸以前是县长,我们公安有人,什么开房记录手机定位,统统查得到。还想骗我外甥跟你私奔,就算我让她跟你走,明天你俩也进不去民政局的门!”我一把薅住狗日的衣领子还没等下手,他就把脸往前一凑:“来呀,只要打我一下老子让你死到看守所。”混阿姨从身后将我一把抱住,说千万别冲动,你弄不过他们。

    最后见岳婧是在一家茶楼,她爸妈约的场子,一进屋就看见她两个眼睛肿得像桃。还没等我叫声叔叔阿姨这对老婊子就开始发难了,什么她姥爷活着的时候是县长,我爷爷到死也是工人,什么她家岳婧一直受领导器重,天天下班陪酒唱歌。这俩人倒也实在,直接告诉我她家培养闺女就是为了拿下官二代,落到我这穷逼手里怎能善罢甘休。我看过宗白华的《中国哲学简史》、剑桥的《全球通史》、牛津的《西方艺术史》,也看过很多香港警匪片、美国枪战片、法国文艺片... ...但是整整两个小时,气得一句话说不出,就是想打人。

    电话里,岳婧说她妈去单位帮她请了病假,准备过几天领她去成都修处女膜,然后带她去相亲,帮家里翻身。不用看报纸上那些小资产阶级女性的夸张腔调也知道,我现在彻底崩溃了。按照岳婧家的无赖逻辑,我这样的穷二代家庭,失去了咸鱼翻身的机会,一定会丧心病狂地天天守在她们单位门前,大喊大叫拉横幅,为里面的官二代传递信息。所以有天我下课回来,岳婧的爸爸正坐在我家沙发上跟我父母聊天,说是来看看我,完全换了副腔调,满口仁心仁闻。说到高潮,老岳双眼开始红润,无论如何求我放过岳婧,千万不要去找她麻烦。趁我爸妈还没明白过来到底怎么回事,扔下两箱牛奶抬屁股就跑。

    够了!我变得特别冷静,毕业以来,父母一直想让我留在身边,我就只好用自己的失败印证他们的错误。王小波说人的成长就像一个缓慢被锤骟的过程,其实不是,人是一瞬间变老的。我现在反倒没了牵挂,拨通胖娃电话,陕西再不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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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阳,灵崖寺,NHK有部关于中国铁路的纪录片来过这里,主持人关口知宏说10年后会再来,结果10年之后他没来,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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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309省道边的破家属楼,10年前这样,10年后还是这样,比我们厂的还破。我跟混阿姨约好,10年后再骑摩托回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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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0-23 03:18 | 显示全部楼层
超现实主义猫2017年摩旅预告片 【理塘】20171001





发表于 2017-10-25 11:26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多当时看起来无比庞大的存在,现在也都烟消云散了。时代啊,真是风云变幻,当年谁要没个工作,简直是一辈子都完蛋了,才短短几年过去,现在大把人没工作,凭手艺,日子过的好的很。咱们80后的记忆,在90后看已经古老的像黑白片,到00后杀出来不知道又如何颠覆这个时代。
 楼主| 发表于 2017-10-31 19:04 | 显示全部楼层
river533 发表于 2017-10-25 11:26
很多当时看起来无比庞大的存在,现在也都烟消云散了。时代啊,真是风云变幻,当年谁要没个工作,简直是一辈 ...

75-85这个年龄段的经历其实挺怪,我们这些落后地区从小耳濡目染的就是你考不上大学这辈子就完蛋了,因为考大学是为了进机关,进机关是为了当领导,当领导是为了做项目,做项目是为了贪污公款,贪污污公款是为了买房子,买房子是为了结婚,结婚是为了给父母生猴子...如果不按部就班不顺应时代我们这辈子就他妈完蛋了...
发表于 2017-11-3 08:48 | 显示全部楼层
哎。。。。。。在岁月的长河里,我们,渺小的几乎不存在,可是,又存在过,那点轨迹,比流星划过苍穹,还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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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满天飘零的花朵 在最美丽的时刻凋谢 有谁会记得这世界他来过。。。  发表于 2017-11-15 00:47
发表于 2017-11-3 11:05 | 显示全部楼层
不愧丝衣搜架,过瘾
发表于 2017-11-10 22:37 | 显示全部楼层
顶,后海的歌配的不错

点评

后海是我的青春偶像啊~  发表于 2017-11-15 00:58
 楼主| 发表于 2017-11-17 16:20 | 显示全部楼层
咸阳


    我们这一代,很少有人不装腔作势不虚情假意就能轻易说出如何爱自己的父母。小时候怕他们,长大了烦他们。很长时间不在一起生活,总觉着有责任对他们好一点,可五六年没回厂,我还是有点做不出来,哪怕装也装不像。

    在家呆了半个月,我妈一闲着没事就教我做人。从怎么跟领导交往到如何跟同事相处,主要她每天都很闲。我说你这么老辣怎么当了一辈子底层工人还下岗了,那么些老同事,只有你还窝在厂里。我妈向来具有强大的自我催眠能力,说她们老两口现在有国家养老,我不但辞了工作还到处瞎浪,居然好意思笑话她?每到这种时候,我都会告诉自己好几年没回家,有必要生装一下。老太太见我不吭声以为占了上风,变本加厉开始教我怎么骑摩托。我只能默默地拿起头盔下楼,打电话给大飞和关师傅他们说走就走,甚至连四川境内都溜达过两趟了。不过最让我着迷的还是独自骑行在周边的厂区,总有一种活在《潜行者》里的错觉。

    想想亿万年前,某一只动物按照自然规律出生和死亡,被人发现已成了化石。千百年前,某个家庭按照风俗习惯厚葬了亲人,被人发掘就成了文物。几十年前,我爷爷那辈人顺应时代繁衍迁徙,留下厂房、车间和各种生活建筑。人去楼空之后,当初的不经意全都变成历史遗迹。街道上拥挤的人流,家属区里飘荡的琴声以及每到下班时流转在楼间的《新闻联播》和厨房杂乱的烟火气,早没了痕迹。不知道下次再回到厂里是什么时候,以前从不经意的一扇破门,一块断砖,一个老人,都要努力才能重新记起。十年前,我也是这样骑着岳婧的小摩托带她在山脚下的工厂乱转,她说怎么在二十一世纪,在离她家如此近的地方还会有这样生活的人,搞得我还要反过来安慰她。十年过去了,我生活在工厂大院以外的地方特别缺乏归属感,直到这趟回来,才重新发现了我们这代人曾经生长的故乡。

    之所以写下许多与旅行无关的文字,因为我的家乡没了。

    茉莉姐发来信息,说过一阵要带队参加厂商的滇藏线活动,在这之前她会先去西安领一辆破车骑到昆明,问我是否愿意搭伴。时光像一条脐带,即便工厂大院还是过去的模样,脐带断了,人就只能飘在废墟上。既然年少时光已无处安放,我决定借这个机会再一次离开家乡。

    高速入口,没有禁摩标志,栏杆的空隙也很宽。本来车速就慢,收费窗口里的姿色小阿姨叫了一声我就站住了。她在里面不出来,我也没打算闯进去,我们就隔着窗户理论。我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为了维护广大摩托车友的形象,我想把事情做得得体一些,文明地骑进去。反正也没有车来,你一言我一语逗得姿色小阿姨哈哈直乐。

    正准备把手机掏出来互相扫一扫,一声早更妇女的嘶喊彻底打破了平和友好的协商气氛。有个老娘们穿着路政马甲正从收费站外面向我跑来:“站住!赶紧给我出去!你们这些骑摩托的怎么跑到高速上来了!”等她跑近,只见那副标准初中班主任长相的脸上憋得通红,恨不得立刻扔个黑板擦过来把我砸倒在地。童年阴影瞬间喷涌而出,什么挨打挨骂找家长,罚抄罚站蹲讲台... ...这种生物是无法跟她讲道理的。左手松离合,冲!“唉唉唉!不许走!你给我回来... ...”背后那疯娘们的歇斯底里伴着风声越来越远。

    西汉高速以前开汽车走过,弯多,路险,到处都是减速带,很多路段限速60。有几条将近20公里的超长隧道,一进去就发现路面全是被拉毛机拉出的平行深沟,湿湿滑滑,骑在上面东摇西晃像在开船。速度从120降到80仍然无解,如果再降速会更加危险,早知如此还不如去走G108国道了。好在到咸阳只有200来公里,没事就钻进服务区休息休息。在大西北骑长途总会有人过来合影祝福,经济稍微欠发达一点的湖北安徽看见大宝马就会有人过来询问车价。陕西既不是大西北,经济也不发达,但所有旅客看见我停在角落的摩托车都会投来深深的鄙视,“亏了先人了,把摩托骑高速上来... ...寻死呢么,不想活了... ...”即便如此我仍不敢掉以轻心,西安可是全国著名贼城,打盹的功夫车载摄像机被人扭去偷走都是极有可能的。没过多久,又一个“亏先人的”西安车友被我辇上,摩旅这种事不用多说话,遇见就是缘分。一起跑了十来公里,我们在涝峪口挥手告别。

    今天第一站是去周至县人民医院看望从上海回来陪老婆生娃的徐师,车刚停好我立马跳了下来。我们厂在山区,即使夏天也很凉快。可一旦下到平原,滚滚热浪连着两腿间发动机的烘烤,看了下气温计已经38度,骑在上面总让我想起新疆的烤全蛋。赶紧脱掉骑行服,要不是站在妇产科外面我连裤子都想一道脱了。徐师姗姗来迟,见到我第一句话是:“哎呀,咱俩总算在老家见面了,”第二句话是,“我得赶紧回家给娃报户口,咱回上海再见。”晚上我跟徐师说好要去咸阳,作为两个沦落上海的陕西人,这次见面本来就是仪式性的,虽然时间过于短暂,但也算足够了。等回上海再狠宰他一顿!

    从医院出来基本上没用导航,我凭着直觉就上了河堤路。这条路2015年去新疆的时候走过,没人没车,非常宽敞。左边是竖起的黄土高坡南部边缘,右边是开阔的的渭河水域关中平原,但我整个下半身烤得根本没心思享受这一切。偶尔有几个骑摩托的小年轻远远凑过来企图飚车,被我毫不犹豫地超了。不是我太勇猛,实在因为天热,车速不保持在100以上根本无法忍受,恨不得一把油门跑到文叔家里去。

    第二天天刚亮,我躺在酒店床上,脑袋里上一个画面仍然停留在文叔家楼下卖可乐的超市大嫂。还没给钱,我就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大口,那感觉,刺激... ...下意识往被子里摸了一把,裤子还在。可这十几个小时去哪了呢?我开始断断续续地拼凑回忆。

    先是有一桌葡萄架下的盛大晚宴,各种炒菜冷盘烤肉烤筋在桌上叠了两层,文叔文婶坐在对面。文叔家的小文微笑着向我敬酒,儿媳妇特别漂亮,这很重要,我使劲多看了好几眼。紧接着左边有人向我敬酒,是咸阳车友团伟哥,跟文叔也是十几年老相识,他劝我多喝些,又说了不少勾搭我回陕西的骚情话,连同文叔一家烘托气氛,搞得我挺感动。就在我忙着多喝些的时候右边有人递烟,妈的老子早就戒了,谁这么不开眼?画面随着镜头转了过去,居然是高中同学老刘!2015年参加厂商新疆行,刚巧路过咸阳,他中午特地跑来看我。自从高中毕业十七年没见,只聊了十五分钟车队就出发了。转眼又是两年。

    来不及多回味,场景已经换成了机车酒吧,里面摆着几台外形唬人的破摩托,卡座的桌上竖着很多冰啤酒,团伟、老刘以及好几个不认识的朋友围在身边。我居然在哭,不是一般的哭,而是那种小孩子头回离家满心绝望地嚎啕大哭。我突然意识到这种绝望毫无意义,从离开陕西的那一刻,我很清楚以后再也不会回来。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把满脸的眼泪一抹,收起表情跟团伟说了句:“团伟哥,我要吃泡馍。”团伟没想到我思想转变这么快,先是愣了一下,“唉,这就不是个事么,快把鼻一擦,明儿起来哥带你咥去。”

    对啊,今天是要去吃泡馍的!起床进卫生间洗澡,发现满马桶都全是吐出来的泡馍。凑近瞧了瞧,是机器绞的,我从来不吃。又有点恍惚,洗吧干净回到床上重新回忆。昨晚上楼下摆起街边排挡,我回来看见泡馍,嘴馋咥了一碗,被牛油呼了满嘴。跟年轻时的宿醉不同,现在每次喝多都能想起所有混乱场面。丢人的事,煽情的话,全都历历在目。只不过第二天酒醒都像隔夜的烤肉烤筋一样,不管怎么热都不是滋味了。尤其想起昨晚在楼下端着泡馍满脸鼻涕眼泪被人围观,团伟的电话一响,我捂着脸就从酒店大堂冲进车里去了,“团伟哥,赶紧走,昨晚上我把先人亏完了... ...”

    几个咸阳本地车友在孙大夫的诊所集合,文叔时常跟我提起他,总算见上了活人。只不过这趟来得不巧,孙大夫新买的大宝马前阵子被农用车撞了,因为肇事方赔不起,本就因为没钱才没舍得买全险,几万块的修车费用全部自己吃进。老汉正在发愁,大家围着他帮忙满世界找配件。见我和团伟过来,集体出发去泡馍了。

    咸阳被西安压制太久,如今连行政划分都吞并了。我刚想拿两地的泡馍做个对比,几位当地车友临来还饿得连喊带叫,这会干脆把掰馍的碗一扔,纷纷抬起头来声讨,“西安那泡馍是个锤子!哪有咱咸阳的正宗!” 对大多数陕西人来说,文化底蕴远比填饱肚子重要得多。我饿得够呛忙着掰馍,哪有时间跟他们探讨学术问题。团伟哥说等下午茉莉姐来了带我俩一道去袁家村游逛,“里边啥都有,叫你一次咥美!”

    愿望虽然美好,可肚子里的泡馍怎么也消化不掉,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各种美食在胡同里瞎浪。袁家村这地方我头回来,据团伟哥介绍是近些年村干部招商引资带领村民成立合作社硬发展起来的,现在成了咸阳旅游名片。其实并不是这地方有多好,而是陕西其他的旅游景点过于脏乱差。整齐的规划,干净的街道,绝对没有小贩的鬼哭狼嚎,随便走走也很惬意。倒是来自徐州的茉莉姐,像是老鼠钻进了馒头铺。徐州那个地方,属于江苏,本以为也是吴侬水乡,后来才发现是出梁山好汉的。团伟哥领着茉莉姐一家挨着一家,一碗接着一碗,从天亮吃到天黑。

    孙子给爷爷来电话了:“喂!陈飞... ...”

    陈飞本来这两天在延安有业务,一听说我在咸阳,直接把客户晾在现场连夜开车往回赶。见他如此花痴,我没来得及回到城里跟文叔告别就跨上摩托,向西安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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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陕交界——秦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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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光雾山,可惜全是水泥路面,不太敢压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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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悬崖上的土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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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郑县的农家乐,车友们甩开膀子干,人均40,非常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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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芋饭,我头回吃到,重点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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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上遇见的西安车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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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老家生娃的徐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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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白老大泡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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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伟说想不到你个上海人掰馍比陕西人掰得还好,我的内心是崩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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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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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丝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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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队吃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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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袁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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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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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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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1-28 19:12 | 显示全部楼层


超现实主义猫2017年摩旅预告片 【稻城】20171101



发表于 2017-12-1 14:36 | 显示全部楼层
bbs人气堪忧啊,现在骑摩托的都改看‘澳门银河俱乐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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