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玻璃色琥珀 于 2014-11-20 10:07 编辑
过汉川不远就进入G107国道,107国道也称京深公路,是我国最繁忙的国道,也是贯通中国南北的交通大动脉。顺G107国道一路北上,路变宽敞了,速度自然也上去了,时速可以达到100/km以上,但经历了邵阳摔车教训,我还是时刻保持高度精神集中,根据路况来选择安全的骑行速度。 过孝感向北50公里就到了我曾经当兵的故地花园镇,90年代孝感市区划改为孝昌县。下午四点进入孝昌县城,曾经待过的花园镇已找不到一丝当年的景象,没有了当年那熙熙攘攘的老街道、那小街延伸的黑瓦房、那落着铁桅杆的铁路道口、那挑担卖菜的小菜贩、那身着军装腰带、佩戴袖标部队纠察…现在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孝昌,记忆中那个花园小镇已经完全被眼前的孝昌新城给淹没了… 离开部队30年了,部队的记忆已模糊许多,当年的生活条件非常艰苦,每月10元津贴,每天九毛钱伙食标准,吃的大米都是陈化粮(粮库存放多年的储备粮,现在的陈化粮多是加工牲畜饲料或加工工业乙醇),湖北的稻谷一年三季稻,也就晚稻稍好吃些,早稻和中稻口感很差。我是北方兵,喜欢吃面食,平时早餐能吃上馒头,生病的时候才能吃上一碗鸡蛋汤面,也叫“病号饭”,回想当年,吃碗鸡蛋面也是奢侈的事情。 记得在新兵连,早餐吃馒头配咸菜,那时候军事训练体力消耗大,特别能吃,炊事班蒸的馒头不算大,我能吃七八个,再外加两碗米粥。早饭馒头怕不够吃,饭碗又太小,就拿火车头棉帽当饭碗,棉帽里满满当当装七八个馒头不成问题,也顾不上嫌弃自己棉帽里脑油味道了,能填饱肚子就行。再有就是遇到节假日连队改善伙食吃顿面条,有老兵教导:第一碗千万别装满,装半碗就行,赶紧吧啦吧啦吃完,再装一个满碗,如果你第一碗装满碗,等你吃完了,大行军锅已经成了一口空锅,连面条汤都不会剩下。 我从小生长在部队家庭,对于部队的生活从小就耳濡目染。新兵连结束,因表现突出,被分配到营部当通讯员,当时我那个高兴啊!一起当兵来部队的老乡战友那叫一个羡慕!心里哪个美!就差美的鼻子冒泡了! 在营部干通讯员,学会给教导员洗衣服,学会修剪花草(营部门前有个小花园,归我定期修剪),学会拢地种菜(营部有自己的小菜园),虽然辛苦劳累,但比战友们紧张的军事训练和体能训练,我还是惬意很多。第二年我如愿去汽车连学骑车驾驶。汽车连的教练班长是开封老乡,人非常好,汽车驾驶技术一流,就是平时爱抽烟喝酒。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从那个时候,我跟班长学会了抽烟喝酒,还学会了划拳。虽然上学时候受好奇心驱使抽过烟,喝过酒,但那算不得真正的烟民酒民。 半年学业有成,顺利通过考试,拿到了实习驾驶证,所谓实习驾照,就是你驾驶车辆的时候必须有正式驾驶员陪驾。汽训连结束,我又回到营部,跟着营部79年入伍的侯班长当副驾驶,当时营部有一台北京212吉普和一台CA10解放牌卡车。出车执行任务的时候,我先去擦洗汽车,冬天的时候提前给水箱加水,再抡起摇把搅动CA10那笨重的发动机,其实就是个学徒工。侯班长很少让我上路驾驶,当时道路窄、路况差,遇到路宽车少的时候我才有过把瘾的机会,当时我是个菜鸟,一旦发生事故,侯班长担不起责任。 在营部待了半年,这半年跟侯班长学了不少驾驶经验和汽车修理技术,说实话,在汽车驾驶和汽车构造方面,侯班长对我的影响很大,让我受益匪浅。到了85年9月,中央军委撤销武汉军区,随后我们防化团解散,与广州军区防化团合并,我随防化团剩下的余脉去了广州花都,在那里一直到86年11月复员返回许昌。 才下午四点,县城离部队驻地也就十几公里,时间来得及,先去部队看看。通往松林岗的公路是新修的,比原来的道路宽了许多,一路顺畅骑行20分钟就到了老部队,过了松林岗村往里走,就看见了老营房了。记得当时营长告诉我,我们的营房是60年代按照苏联设计规划建造的。回忆当年的营房是红瓦黄墙,营区树木成行,鲜花绿草,干净整洁,营房由南向北从依次排列,我们营下辖三个连,一排营房一个连队,最后一排营房是战备仓库,仓库里存放有各种器材物资,还有一些存量很少的军事训练使用的化学毒剂。这个仓库有战士24小时荷枪实弹站岗把守,容不得半点闪失,一旦化学毒剂被盗流失,那事儿可就大了。特别是沙林毒剂,靠空气传播来控制人的呼吸神经,能在短时间内致人死亡。在战争状态下,这些毒剂的使用,都会造成敌方大量非战斗减员,所以,对于化学武器现在联合国核化组织一直禁止在战争中使用。 走近营区,眼前是一片残垣断壁、荒草丛生的破落景象,大部分营房都被拆除了,仅存的营部老房子里住着当地老百姓,他们在营区里开了个简陋的木材加工厂,看上去更显得破乱不堪。30年前那井然有序、整齐划一军营已不复存在,看着眼前的景象不免让人黯然心酸,剩下的只有无尽怀念… |